“你还记得上次进优衣库H&MZara是什么时候吗？”

相信我，此刻穿着H&M的2014年春夏款深灰色POLO和卡其色短裤、坐在北京唯一一家朋克主题餐厅的角落、妄图用耳机里传出的稍显薄弱的手风琴音乐挡住餐厅大功率音箱播放着的Old School SKINHEAD音乐的这个男人敲着键盘提出问题的时候，心情都是真切的，绝不是因为他手里北京扎啤已经快要见底。

作为快时尚服饰行业领军品牌的ZARA，策略方面的脑回路实在是倾奇得可以。当一个服饰品牌第一次不再依赖于那些躲在自己家里的设计师们脑子里的天马行空，而是店面反馈的实时数据时，同行可能会觉得他们都疯了。而当这个品牌在市场占有率和口碑都处于绝对领导地位的时候，友商们一下子都懵了。不仅仅是因为夸张的占比，更因为ZARA的模式实在是无法模仿和复制。毕竟，“店面汇总销售数据——设计部门根据数据打版出样衣——工厂生产进入仓库和物流流程”这种高风险loop的玩儿法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去尝试的。因为如果尝试复制，就意味着原本作为灵魂的品牌设计师们不再对设计起决定性作用，甚至很有可能需要重建设计师团队，物流系统，生产流程等等。对市场营销费用只占总成本的0.3%-0.4%、仅为友商平均值十分之一的ZARA来说，冒险精神之外，不仅是ZARA对这一商业模式的自信，更多的是对品牌拥趸们平均一年17次造访店面这个足以傲视群雄的数字的信心。

不过，这个模式最近出现了一个“另类”的挑战者。同为时尚快消品牌的SELECTED最近低调地在其微信公众号上线了一个H5页面，邀请用户和一位非著名新人设计师共同设计T恤的图案，主题是“城市天际线”。不仅秒出设计，而且不会撞衫。令人意外的是，官方一上来就挑明了这位设计师并不是真人，而是微软的人工智能“微软小冰”，整个设计过程是用户自选唱出的城市歌曲由小冰来聆听，然后小冰根据其中的旋律和节奏绘制出城市天际线，然后根据演唱者传达出的喜悦、忧郁、兴奋等不同情绪进行主题着色，最后设计出独特的T恤图案，整个过程耗时不到一分钟。作为一个对自己所在城市怀有感情的本地土著来说，小冰设计的T恤图案是禁得住“可圈可点”这一评价的。

笔者并非科技爱好者，也无意尝试在此解读其中奥妙。只是感叹，没想到少年时代经常跟死党讨论科幻电影中的场景这么快就以另一种形式实现了：《终结者》中讲述的那个末世未来，一个反抗军战士从出生到能扛得动枪战斗少说也要十几年，反观一个终结者机器人从一堆金属零件到眼中闪烁着令人绝望的红光从生产线上走下来，可能只要十几分钟，而实际战力并无不同。

当自视甚高的服装设计师们还在另一个时区的炎夏里躲在家中，尝试描绘着来年的时尚趋势时，微软的人工智能已经连土豪ZARA那一套高效模式的基础环节都省却了。从用户的诉求直接到设计，中间环节都被跳过，用户直接拿到被生产出来的成衣。当快时尚在人工智能的助力下变得更快，作为消费链末端的人们会否认同这一崭新的模式？时尚圈的老炮儿们又会不会像当诗歌圈闻知小冰写诗时那般出奇统一地恐惧和排斥？

说到这里，在我完成这次H5体验时刚刚收到了朋友的微信，炫耀着她意外获得了SELECTED提供的奖品，我只想借用一位睿智长者的话形容此刻的心情：interesting。